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豔藍之火


陸、

 

結界打開事小,但是接下來才是重頭戲。

這天,大家都在騎士團的訓練場實習,有人匆匆進來稟報站在一旁監督的雷奧尼斯,雷奧尼斯濃眉一鎖,拋出,「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,以下是自由練習時間。」

然後跟著通報的人一起出去了。

希爾菲斯站在原地拿著木劍,目送著隊長的離去,心知肚明隊長的離開是為什麼事。

其實隊長一開始問過他要不要參與偵測行動,因為他才是那個一開始與敵方正面衝突的人;但是他一口拒絕了。

原因無他,只為了他想起自己居然無法保護奇爾,那種無力及挫敗的感覺淹沒了他,他已覺得自信全失。

當然他是不會說出來的,只用藉口推託說自己是因為傷勢未癒,害怕會連累到同行的魔法研究院魔導士;因為此次的行動是兩人一組,由騎士團的人和魔導士一同進入森林探查。

問題是,騙的了誰呢?人都以為可以騙的了別人,其實只是自欺欺人罷了,如果可以躲過良心的譴責,他又為什麼要如此掙扎?

就如同他的感情……

「砰!」猛然一個撞擊,希爾菲斯被撞倒在地。

「啊∼對不起啦!」一聽就是很沒誠意的道歉詞在頭頂上方響起,「我們『沒看見』你在這裡。」

沒看見還會道歉嗎?

「不過,這裡是騎士團,應該是男人才會在的地方,多了一個『女性』,難免會不適應啊∼」

女人欠你啊!你自己還不是你老母生的?

「『女性』?」旁邊有人起鬨了,「你還真抬舉他啊!他不是人妖嗎?到現在都還沒有性別的,不是妖是什麼?」

「那咱們隊長還對他這麼處處愛護,不就是被妖怪給迷住了嗎?」有吃過隊長的虧的人也幫腔了。

逞兇鬥狠的事從來不是希爾菲斯會做的行為,但是他這次卻反身伸出長腿用力一掃,將撞倒他的人給絆倒在地。

「抱歉!」幾乎是跟對方一模一樣的挑釁口吻逸出唇瓣,希爾菲斯一躍起身,「我沒看見你的腳在那裡。」

「你……」

被絆倒的人跌入同伴的懷裡,憤恨的眼光凶惡地射向希爾菲斯,但是還來不及有什麼動作,希爾菲斯手中的木劍就已經筆直地指向對方的咽喉,碧綠色的眼睛裡裝著凜冽。

「把你手中的劍拿起來。」希爾菲斯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分明地說著。

對方一下子被他的眼神震攝住了,咬著牙卻動不了手。

「拿起來啊!」希爾菲斯將劍的尖端逼近對方的喉頭,語音轉為冷硬,「快!」

「不要自以為了不起--」

後邊有人拿著手中的木劍衝了過來,但是希爾菲斯反手就將手中的木劍刺向對方的肚子,一個轉身離開了原地,避開了前方的攻擊,用力將被刺中的人踢向前方的攻擊者。

「……你們也不過是這樣而已。」希爾菲斯的語氣裡有著蒼涼。

原來他只能贏的了弱者嗎?若是這樣,那他就算是成為騎士又有何意義?

這下子,所有的人都群起圍攻希爾菲斯。

但是希爾菲斯卻鬆開了手中的木劍,不願和他們打下去了;原來他就只能擊敗比自己軟弱的人,原來他就只有這樣而已……

那麼這樣下去他再堅持當騎士究竟還有什麼意義?

但是圍攻並沒有因為他的棄械而結束,反而將其他人平時對他的怨氣全都激發出來,登時之間整個訓練場變成一個格鬥大會。

「怎……怎麼辦?」不敢加入戰場的人只能在旁邊乾瞪眼。

「除了去找隊長還能怎麼辦?」

騎士團的同級生找希爾菲斯麻煩已經行之有年了,所以雷奧尼斯僅只意思意思地處罰希爾菲斯禁足,但是對於那些挑釁的人就不是那麼簡單了,除了勞動服務之外,還得清早即起,洒掃庭廚,當然還得加重訓練份量才會一了版上姊妹們的怨氣……

希爾菲斯的自暴自棄被他自認為掩蓋的很好,其實並不是這樣,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從那天起才變的這樣陰陽怪氣的。

希爾菲斯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,這段時間他也聽到了不少關於席翁總是跟在戴安娜的身邊,兩個人出雙入對如何如何的……

套一句芽衣常掛在嘴邊的話:「真像是下三濫的肥皂劇劇本啊!」

希爾菲斯聽見的時候也只能苦笑,是啊~這不是屬於他的,他終究是無法擁有……

有小石頭碰撞的聲音敲響了希爾菲斯的窗。

希爾菲斯一躍下了床,走到窗邊,才發現芽衣笑嘻嘻地拋動著手中的石子,以眼神示意他把窗戶打開。

希爾菲斯無可奈何地微笑,打開了窗,「沒出去玩?」

「要出去啦∼」芽衣狡黠的眼兒滴溜溜地轉呀轉的,嘿嘿賊笑,「但是呢,我們需要一個保鑣啊∼∼∼∼∼∼∼∼∼」

「保鑣?」希爾菲斯困惑地皺眉,「妳是指我嗎?」

「不然我為什麼要來找你?」芽衣噘著嘴睇了他一眼,「快啦快啦出來啦……」

「不行,我被隊長罰禁足,我是不能出去的……」希爾菲斯虛弱地說著,拒絕的意願似乎並不是這麼的高。

「哎呀哎呀∼∼不要理那個大木頭,我們不要被他發現就好啦!除非他跑來巡視,不然哪會知道你不在?不要老是在當乖寶寶,偶爾也出軌一下吧!」芽衣朝他大而化之的擺擺手。

是啊∼∼當乖寶寶又怎麼樣?他已經失去了他原本想當騎士的堅持,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!

如果他只是一個這樣的人,那他再這樣堅持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?到最後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只會欺侮弱小的人罷了。

希爾菲斯知道自己心中萌生了反抗的念頭,真的有了想就這樣縱身往下跳,和芽衣一起出去的想法。

二話不說地推開窗,希爾菲斯輕巧地躍出窗外,落在芽衣面前,「我們走吧……」

話尾落在看見立在芽衣身後的戴安娜,希爾菲斯收住了語音,不知名的絞痛竄上了心頭。

戴安娜朝他遞出一抹微笑,但是笑容之下卻有了另一種意味,這樣微妙的感覺只有當事人才感受的到。

芽衣卻在此時一把攬住了兩個人,笑的開心地說著,「呼呼呼,走吧走吧!我呀,老早就想好好的大吃一頓了呢!」

是錯覺嗎?希爾菲斯暗自甩甩頭,但是他總覺得戴安娜的笑容變的不大一樣了,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他卻也說不出來。

或許是他多心了吧!

市集的人潮洶湧,芽衣和戴安娜及希爾菲斯卻成了最引人注目的存在,三個看起來氣質翩翩的美少女不時的交談打鬧,讓旁人看了不禁羨慕起她們之間的和樂氣氛。

從他們離開皇宮的一開始希爾菲斯就感受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流,總是時時跟隨在左右,不是那種充滿殺意的跟蹤,而是一種他說不出來的氣流……

那是屬於藍色火焰的氣味……

「嘿……我想到上次我和戴安娜去的那家店耶,」芽衣的話岔入了希爾菲斯的思緒中,「我們再去好不好?我好想念那邊的烤鬆餅喔……」

烤鬆餅對芽衣而言是治療鄉愁的食物呢!

「……在什麼地方?」希爾菲斯回過神來問。

「就在穿越這條巷道之後往左轉。」芽衣笑容燦爛,元氣十足地說著。

她是因為想讓希爾菲斯的心情好轉才拖著他出來的,她已經有心理準備回去會被那個大木頭隊長給砲轟啦!

可是啊可是啊,身為朋友就是要兩肋插刀嘛!反正天塌下來也是倒楣的奇爾在頂著,誰叫他得罪她呢?算他活該!

「這樣啊∼」希爾菲斯看著那條暗巷,不明白為什麼芽衣總是找的到這些個稀奇古怪的地方。

就在此時,有黑色的影子從兩旁倏地閃出,希爾菲斯反射動作是把芽衣和戴安娜給推出巷道之外,自己卻因此受了一刀。

「啊--」戴安娜的第一個反應是尖叫。

「希爾菲斯!」芽衣驚惶地喊叫著。

「不要過來!」希爾菲斯扭頭朝芽衣吼著,「別忘了還有人需要妳!」

芽衣想到了身旁的公主,知道自己唯一可以為希爾菲斯做的只有保護好戴安娜;如果不是顧慮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,她又還不會控制自己的魔法,不然她就可以……

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?她好怕希爾菲斯會重傷不治啊!

希爾菲斯堵在巷口,不讓那些襲擊的人離開巷子;他們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會遇上這種刺客級的人,這麼想起來這些人一定都是衝著戴安娜來的,那麼他更不能讓這些人出去。

但是在看見亮晃晃的白刃時,他居然腦袋一片空白,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擊,只是任憑自己的身體去閃避攻擊,並且安全地將兩個女孩子護衛在身後。

怎麼回事?為什麼他會突然對攻擊失去了抵抗力?為什麼他會覺得他有一種無形的抗拒在阻止著自己去還擊?他的手腳一點也不聽使喚,什麼攻擊動作都做不出來?

遍體麟傷他也感覺不到一點疼痛,任憑著刀鋒劃過自己的身體,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動作。

他到底是在排斥、抗拒些什麼?

就在他恍惚之際,有人將他包入披風之中,念著風的咒語將刺客全都擊倒在地,雖不至於死,卻是再也無法站立或有所反擊。

「妹妹,妳和公主先回宮,然後請禁衛隊來處理這三名刺客,快點!」席翁下著命令,眸光卻是投注在希爾菲斯身上,語調是沉穩有力,卻有著抑止不住的怒氣。

「好,我知道了!」芽衣知道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,抓起戴安娜的手就往皇宮的方向跑去。

發生什麼事了?希爾菲斯還是茫然著,只感受到自己正被包圍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,火焰的氣味中揉合著花的芬芳,這個人是……

「席翁大人……」希爾菲斯抬起頭來,看見席翁眼裡填著細微的關心擔憂憤怒及疼惜,是他看錯了吧……席翁大人怎麼會對他有這些情緒呢?不可能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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