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夜歌聲第二幕
Alice
第三景∼Why
be Shy?
「希…希爾菲斯！」清晨，一陣清脆的怒吼聲音傳遍了歌劇院。
「藤原芽衣！！」接著是歌劇院經理奇爾的聲音。「不要在歌劇院大呼小叫的！站住，不准給我在樓梯間奔跑！」
但是隨著警告聲，細碎的腳步聲仍舊沒有停歇，一直來到了希爾菲斯的房間門前。
「早安，芽衣。」希爾菲斯早對芽衣的反應有了心理準備，但是看她那副凶神惡煞的表情，還真有點被嚇到。
「我一大早就聽到一堆你和那個艾瑞克子爵的八卦，這是真的嗎？你…何時跟那個惡名昭彰的艾瑞克子爵有關係了？」芽衣一副就是想要希爾菲斯給自己否定答案的表情。
「就是前天啊，」希爾菲斯一副無害的笑容。「他邀我一起共進晚餐，我同意了，大概是他送我回來的時候被誰看到了吧。其實他人很紳士而且風趣，跟我們想像中的不一樣，我還挺喜歡他的呢！」
「你在說什麼啊……你知不知道他換女人就像是在換衣服一樣啊！？他可是全巴黎女性的殺手，你跟他在一起太危險了啦！！」
「拜託…芽衣…你又怎麼知道艾瑞克子爵一件衣服穿多久？」希爾菲斯失笑。
「你覺得我像在跟你開玩笑嗎？」
希爾菲斯隱約可以看到芽衣身後熊熊燃燒的火焰了。
「反正，我跟艾瑞克子爵在一起的事情是真的，而且他今天也約我了喔。」希爾菲斯從一旁的衣架拿下了外套。「他在郊外開了一個戶外野餐會，你要參加嗎？」
「不要！！」芽衣扯住了希爾菲斯的衣袖。「而且你也不准去！」
「芽衣……」希爾菲斯無奈地嘆了口氣。「我們是好朋友，所以我希望你偶爾能尊重一下我自己的想法，況且艾瑞克子爵並不像妳想像中那麼壞。」
「這句話在你被啃個一乾二淨之後，我看你還說不說的出口。」
「你真的擔心太多了。」希爾菲斯走出房間，順手將房門帶上。「你今天不是有課嗎？快去練習吧，我要走了。」
芽衣一路跟著希爾菲斯走到大門，嘴巴焦躁地咬著指頭，沉默無語。希爾菲斯心中泛起了一絲罪惡感，但是不這麼做，芽衣根本不會正視她的真心。
看吧！就連現在這種情況，她還是拼命想忽視心中那個人的存在。
終於，兩人來到了門口，艾瑞克已經站在馬車前等候著。就在希爾菲斯要出門的那一瞬間，芽衣衝口而出。
「那塞留斯伯爵怎麼辦呢？你要怎麼跟他解釋？」
希爾菲斯偷偷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，然後下一秒，她疑惑地看向芽衣。
「我交男朋友…跟塞留斯有什麼關係嗎？」希爾菲斯非常小心地用詞。
「有什麼關係！？這…你跟塞留斯伯爵…他對你…你跟他……」芽衣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。
「這位小姐……」艾瑞克才一開口，馬上接收到一對雷霆萬鈞的可怕眼神。
「我有跟你說話嗎？」芽衣恨不得衝上前踢他一腳，這傢伙到底在對純潔無暇的希爾菲斯打什麼鬼主意！？
「是沒有……不過塞爾跟我也算的上是朋友，況且這件事情多少跟我們也有關。」
誰跟你『我們』了？別在那裡攀親帶故的！！芽衣雖然在心中這樣大吼著，但仍舊是想聽看看這個傢伙的解釋。
「我想你是被外面的閒言閒語誤會了，塞爾跟希爾菲斯只是純粹的朋友關係，沒有其他。況且，她現在可是我的人呢。」艾瑞克拉起披風，一把將希爾菲斯抱進了懷中。
希爾菲斯看著披風揚起的樣子，還有自己落入他懷中的感覺，一種很熟悉很舒服的味道撲鼻而來，就像是跌入了過去一樣，希爾菲斯抬起眼看著抱住自己的男人……俊俏的臉龐……跟白色面具緩緩重疊起來……
突然，艾瑞克偷偷搖了她一下，提醒她是換人上場的時候了。
「怎麼回事啊？難道芽衣你以為我跟塞留斯是男女朋友嗎？」希爾菲斯連忙皺起眉頭，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。「所以我就跟你說嘛！八卦聽歸聽，不要全部都信，塞留斯跟我只是小時候認識的老朋友啦！更何況他也不像艾瑞克，塞留斯從來沒跟我示愛過。」
「所以我說啦，先搶先贏，更何況是這樣的金髮美女。」艾瑞克露出他自信的倜儻笑容，在希爾菲斯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。
又來了！這個熟悉的感覺……希爾菲斯眨了眨眼，她到底是怎麼了？想席翁想到把身邊的男人全當成了他不成？
「我們走吧！」艾瑞克先讓希爾菲斯上了馬車，然後自己也坐到了她身邊。
「晚上見了，芽衣。」希爾菲斯轉頭對芽衣笑著揮手，只剩下還沒回神的芽衣一個人還沒完全吸收完資訊，一個人站在歌劇院大門口……
就在她在馬車揚起的灰塵中發楞時，下一輛馬車又出現在芽衣的眼前。塞留斯伯爵優雅地走下來，有趣地看著眼前呆呆的芽衣，他甚至完全不知道，剛剛希爾菲斯和艾瑞克才雙雙離開歌劇院。
「………………」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在芽衣的眼前晃了晃。
「哇！！」芽衣眨眨眼，被突然在眼前出現的塞留斯嚇了一大跳。
「一大早的，你站在這裡做什麼？」塞留斯笑著問。自從上次的舞會後，他就沒有再見過芽衣，正確來說，是芽衣在躲著他。
「我……」芽衣才想開口說希爾菲斯的事情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……她就是說不出口……
「來，我們進去再談吧？」
塞留斯今天來到歌劇院，與其說是想勘查一下近況，其實主要的目的還是想找眼前這位可愛的異國少女。所以當自己一下馬車，就見到芽衣像是在等著他到來，手足無措站在大門口的樣子，更讓他感到心情愉快。
「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看著眼前的塞留斯，芽衣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。
他知道希爾菲斯跟艾瑞克的事情嗎？一定很難過吧？自己的愛人竟就這樣被朋友搶走，她根本沒想到塞留斯伯爵竟然還沒對希爾菲斯表達他的愛慕之意。雖然很想同情他，但心中那股氾濫到想跳起來歡呼的衝動，卻實在很難壓抑住。
「你臉色不好喔……不舒服嗎？」塞留斯看著芽衣瞬息變色的臉龐，笑著問。
「沒有啦！我現在要去上課了。順便去通知一下經理說你來了，等一下喔！」芽衣轉身就跑。
完蛋了，她的臉正不自覺地往上揚，不用看鏡子也知道她的臉正洋溢著笑意。
芽衣！快冷靜下來！！
「芽衣，你為什麼老想由我身邊逃開？」塞留斯的這個問題讓芽衣僵住了身子，但她還是不敢回頭。
舞會那晚，追上芽衣的他知道對方並沒有留下來的意願，一時衝動就抱住了她。沒想到換來的是一記火辣辣的巴掌，這一次，他雖然冷靜多了，卻絕對不會再放手。
「我……」
「早安，塞留斯伯爵。」安修的適時出現，解除了兩人的窘境。「你今天來的好早，有什麼要緊的事嗎？」
「是啊，」塞留斯看了一眼正準備開溜的芽衣。「我要找藤原小姐。」
「芽衣？」安修轉頭看了一下身後的女孩。
「呃……伊利斯在等我，我要去上課了……」
「舞團練習少你一個沒關係吧？而且你剛剛不是說你不舒服？」塞留斯伯爵不經意地說。
「咦！？芽衣你不舒服啊？」果然，安修馬上露出擔憂的神色。
「沒有啊！我哪有不舒服……」芽衣覺得自己真是無辜透了。
「反正我找你也有事情，經理，今天就讓藤原小姐請一天假吧？」塞留斯伯爵提出了要求。
「當然是沒問題，芽衣，你今天就放心好好地休息吧！」
「耶？不是……我………」芽衣再度詞窮。
「好，那我們走吧。」跟安修點了點頭，塞留斯伯爵馬上將芽衣給拖出了大門。
「等等……休息應該是回我的房間吧？」
「那我們去你的房間談也可以……」塞留斯作勢要往回走。
這時芽衣才想到，她的房間現在可是亂七八糟……還有她的床……全都是她丟滿的衣服還有………
「好好好！我們出去，身體不舒服，呼吸點新鮮空氣也好嘛！喔？」芽衣連忙改口。
「有什麼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在房間裡嗎？」塞留斯伯爵揚起嘴角問。
「才…才沒有這回事，塞留斯伯爵。」似乎是被說中了心事，芽衣連忙猛力搖頭，但怎麼看都像是欲蓋彌彰。
「叫我塞爾。」
「你說什麼？」芽衣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。
「叫我塞爾就好了，我的朋友都這樣叫我，而且你不是本來就不注重階級觀念嗎？還是…你根本不當我是你的朋友？」塞留斯有點受傷地反問。
「才沒這回事！塞留……」
「塞爾。」塞留斯再度糾正。
「塞……爾。」芽衣低下了頭，她的臉現在一定紅透了……
＊
＊
＊
＊
＊
巴黎郊外的湖邊，有著不同以往的熱鬧。幾十輛馬車帶來了參加野餐會的人潮，到處是架起來遮陽的蕾絲洋傘，鋪在草地上的餐巾放置著準備好的餐點與飲料，平坦的草地上有幾位小提琴手正拉著輕快的舞曲。
希爾菲斯百般無聊地坐在一旁，本來是看著湖邊發呆的雙眸，卻不自覺移到了遠方的艾瑞克身上，他正在一堆淑女的包圍下笑的非常的開心。再看看身旁那堆女性，每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愛慕之意。
這個人，真的有讓所有女性著迷的魅力。俊俏又不失剛毅的外貌，風趣的談吐和優雅的舉手投足……這樣的人，為何對自己這麼有興趣？又為什麼願意幫助她？是因為自己是首位拒絕他邀請的女性，激起了他的好奇和挑戰心嗎？
或者，是他想奪得自己芳心的手段之一。希爾菲斯歸納出了這樣的結論，心中自然冒出了些微的怒火，卻忘記自己其實也利用了眼前的人來措合好友的戀情。
「你在想什麼？」艾瑞克將一杯香檳酒遞到希爾菲斯眼前。「你從剛剛就一直盯著我發呆，終於迷上我了嗎？」
「你真是會開玩笑，艾瑞克子爵。」希爾菲斯別過頭，不理會已經湊到自己眼前的水晶杯。
「難得一次到郊外玩，做什麼繃著一張臉嘛！剛剛你跟芽衣道別的時候不是挺快樂的？」艾瑞克坐到希爾菲斯的身邊。
「剛剛是剛剛，現在是現在。這裡又沒有需要我們繼續演戲的對象…」希爾菲斯下意識將位置往另一邊移動。
「真是冷淡，如果不想談我們之間的事情，那談談你自己也好啊？」艾瑞克似乎努力地在找話題。「最近練習的怎樣？下一齣戲的公演我記得快到了。」
「是有在練習，但是……」希爾菲斯垂下頭。
「還是不順利啊？」艾瑞克聳聳肩。「那你之間為何能唱的那麼好呢？該不會是受到歡迎，加上歌劇院事件頻傳的關係吧？這樣看來……你的抗壓力很低喔！」
「這個野餐會是你主辦的，不去招待一下客人不好吧？」希爾菲斯略帶惱怒的轉移話題，她可不需要眼前的人來挖她的缺點。
「是因為講到了痛處，還是單純不希望我陪你？」艾瑞克的話中明顯帶著嘲諷。
「我一個人沒關係。」希爾菲斯瞪了對方一眼，然後轉過頭。
這個人平常對自己都油腔滑調的，今天講話怎麼反而特別刺耳？
「真是倔強的女孩…」艾瑞克倏然站起身。
希爾菲斯頓時覺得身邊吹來了一陣微風，空氣仍略帶著冬日的寒意。難道……剛剛他是故意黨擋在自己的上風處嗎？突然，希爾菲斯有種寂寞的感覺……
「我該拿你怎麼辦呢？美麗的天使？」
希爾菲斯嚇了一跳，這句話……還有這個語調……是席翁！？
但是當她抬起頭來張望，卻只看到一臉無奈的艾瑞克。希爾菲斯眼看著站起身的艾瑞克，跨步走向一旁正在演奏的小提琴手，低聲說了幾句話。希爾菲斯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，為何艾瑞克的說話和聲音，為何跟席翁那麼相似。下一秒，自己已經被艾瑞克拉了起來。
「你做什麼！？」希爾菲斯想要掙脫。
「跳舞啊！」艾瑞克無辜地回答。
「我不想跳。」希爾菲斯生氣地反駁。這個人為何老是這個樣子，她所求的只是一片寧靜，他卻老是來擾亂自己的心情。
「跳嘛！」艾瑞克略帶懇求地說。
「我不喜歡跳舞。」希爾菲斯沒有說謊，她真的不喜歡那些舞華麗又繁瑣的社交舞，前陣子在化裝舞會中她就已經領教過了。
「但是這應該是你會喜歡的舞啊！」
「你為什麼……」希爾菲斯這時才聽清楚身旁小提琴演奏的音樂。「這是……」
這是她家鄉的音樂？還有他跳的舞步也是……為什麼……這是平民才會去跳的啊？為何眼前的人要降低自己的身分去學這種粗糙樸實的舞步呢？只是為了獲得自己的芳心，卻紆尊降貴……未免……
但是，看著眼前英俊的男人正熟練的跳著自己喜愛的舞步，就連希爾菲斯也不禁笑了，她真的很喜歡這種舞。況且眼前的人在眾目睽睽下跳成那樣，她不給個面子好像也說不過去……希爾菲斯主動拉起艾瑞克的手臂。
「我就說你會喜歡。」艾瑞克露出滿意的笑容。
「我只是因為喜歡這種舞才跳的，可不是因為你。」希爾菲斯連忙補充。「而且如果不理你，會讓你下不了台。」
「那真是謝謝你了，希爾菲斯。」艾瑞克爽朗迷人的笑容瞬間洋溢在白日下，就連希爾菲斯也不禁感到有點暈眩。
